小熊的玩具屋

前情提要及正文见此，说好的送给 @彩虹蟒丽苏 的拖到现在我都不好意思了。

~在牛顿大大的生日12.25里~~~我想写高斯大大了（喂）

所以，就是一篇，克莱因/希尔伯特+高斯/黎曼的文~~祝食用愉快

soulmate世界观设定，各种私设泛滥，简而言之就是每个人拥有自己的精神世界而私人的世界能够和自己的灵魂伴侣共享。

"如果你对历史掌握得更好些的话，你就应该很清楚正在发生什么，就像高斯和黎曼……"

希尔伯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祖师爷的了解还不如一个法国人，尽管那是最后一位百科全书先生，但还是很令人挫败，更糟的是，查完了哥廷根所有的纪念文章之后，希尔伯特仍没搞明白，庞加莱在被打断前，本来打算说些什么？

哥廷根数学史方面最出色的专家，是哪一位？希尔伯特对答案心知肚明，但是。

菲利克斯·克莱因。

这个名字令他的思维迟滞的仿佛梦里厚重的云山。克莱因对他的态度并不比以往更为冷淡，同样也从未放下过公事公办的庄重态度。

柯朗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混进克莱因的数学史讲座的提议，他有的是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吧，研究军用无线电通讯。

希尔伯特决定减少一分钟为柯朗被征入伍而遗憾的时间。

登门拜访比想象中要简单一些。通向克莱因办公室的扶手楼梯上，有着朱庇特的塑像，神明庄严的容颜平视着他，希尔伯特见过这雕塑不知多少次，这一次，在冰冷的威慑之外，他意识到这雕塑其实很美。

他很可能打扰到了克莱因的工作，因为当克莱因注意到他时，本已十分笔直的身体坐的更直了，绷紧的神情流露出不明显的烦躁。"希尔伯特教授，您没有预约，有什么急事吗？"

听出了一丝指责他不请自来的意味，希尔伯特决定尽快结束。"只是有一点和数学史有关的小问题想要请教您。我想知道高斯和黎曼之间的事情。"

声音很轻，但希尔伯特愿意拿三个月的薪水打赌，克莱因刚才折断了几何绘图的彩色铅笔尖。

"我对我同事突然表露出来的对数学史的热情很是欣慰，但我仍不得不提问，是什么引发了您的好奇心？"

希尔伯特含糊的带过:"您知道是谁."

从克莱因更加冰冷的神色来看，恐怕庞加莱今后再也不会有踏进哥廷根的机会了。话说回来，连生日都没得过，庞加莱也不太可能还想再来了。

克莱因沉默了许久，久的希尔伯特认为他不会得到答案了，稍稍转身准备离去之时，克莱因出声留住了他。

“如我始终坚持的那样，黎曼是高斯的学生，是他唯一真正的学生，而事情不仅于此。”

听起来会是个很长的故事。希尔伯特转身后退，顺势未经许可地在办公室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在克莱因冰蓝眼睛的冷冽凝视下，又不自觉地坐直了些许。

克莱因移开了视线：“我将尽量客观地讲述，但时兴的感伤主义或许会为这段故事染上过分的感情色彩。一言以蔽之，黎曼是高斯从未相认的灵魂伴侣。”

希尔伯特这下当真被吓的坐直了，他过去还一直以为高斯的灵魂伴侣必定是韦伯，比起这个，难道灵魂伴侣也能够不相认的吗？在相互浸染的梦境当中，怎么可能认不出对方的形影呢？

克莱因并未直接回答他的疑惑：“您必须考虑高斯的心境，终其一生，他不得不以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姿态示人，只因他从未遇见过智力足以与他对等的同伴，永远不得不躲开愚夫的叫嚷——为了这样的叫嚷，他甚至不敢发表他深信不疑的非欧几何。在这智力的巅峰上，他已孤独地行至生命的暮年，这时，羞怯的，温柔的，那位牧师的孩子，那个纯洁的灵魂，出现在他面前。以高斯清明的目光，一眼就能看穿，这是尘世间唯一有资格，唯一能理解他的一切的人。

黎曼，这柔软的像雪花，纯净的像钻石，灵魂之歌轻盈美丽的象金丝雀一样的少年本该给他一生的劳作带来最后的安慰，但来的太迟了。

高斯显然是明智地断定，黎曼多病的形体比新雪上最浅一层的冰晶薄层更为脆弱，灵魂伴侣的结合，尤其是断裂，对他有着极高的致命风险。”克莱因突然中断了讲述，转向希尔伯特，插入一句评论。“高斯相当清楚自己已不久于人世，而灵魂伴侣的死亡会造成什么，相信您有着切身体会。”

希尔伯特猝不及防地为心口的隐痛所击中。那里有一个失落的世界，所留下的空白永远无法填补。

克莱因点到为止，继续讲下去：“一旦存有精神的交流，灵魂本能的相互理解与亲近便不可避免。高斯竭力避开这一切，就像他年轻时避开非欧几何一样。他只消拿出惯有的冷漠态度，羞怯安静的黎曼绝不会有打扰他的勇气。一堵无限大的精神屏障树立在他们之间。”

希尔伯特想起了梦里冰块砌成的墙面。但他没有开口。

“然而，相似的灵魂自有相互吸引的法则，外表和行动上，他们不曾交换过值得注意的数学思想。称之为灵魂的感应也好，称之为环境的气氛影响也罢。在无意识的梦境里，黎曼是唯一能窥探数学王子奇思异想的公式符号构建而成的精神世界之人。尽管出于高斯本人的拒绝，只能读到碎片般飘散零星思绪。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正同另一个人的世界相向而行。

那场几何基础的就职演讲，在黎曼光华灿烂的天才中认出自己思想的深远回音的高斯，意识到两人间不可磨灭的连接早已铸就，也因此明了自己梦中飘飞旋转色泽变幻的奇异曲面的来源。演讲结束后，唯一一次，他对挚友韦伯倾诉了灵魂有所牵系的欢悦。随后永远缄默。直到高斯一年后去世，黎曼始终未曾察觉自己曾拥有过什么，又永远失去了什么。”

希尔伯特叹了口气，即使有克莱因这样详尽的解释，他仍然未能猜出庞加莱试图暗示的是什么。克莱因讲述这个故事时几乎不肯与他对视，也显得格外奇怪。不过，心底某个角落，希尔伯特莫名其妙地确知，至少在这个故事上，克莱因没有隐瞒他。

“我认为……"这样批评祖师爷还真是有点怪异“那是不对的。”

克莱因终于看向他，冰蓝的明亮眼底有着沉淀的暗蓝：“我无法判断对错，但是，我会做出和我仰慕的那一位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