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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x王安石】孔雀东南飞

更新:你们赢了,我带上了十万度滤镜补上了王獾郎新妇起严妆这段,抄了一圈临川集里花花草草自喻的诗,算是给阿顼的祭日礼物(?)

更新:加了(几乎和正文同等长度的~没人要看的)参考文献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六志孟韩,二十望尧舜。三十远为县,四十上万言①。五十为君相,心中常戚戚。君既为官家,变法志不移。臣理天下财,家计良辛苦②。鸡鸣入三司,夜夜不得息。六年聚国库,太后故嫌苛。非为聚敛苛,君家事难为!臣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太后,及时相遣归。”
官家得闻之,堂上启阿母:儿意欲变法,幸复得安石。知心同交契,君臣徒虚名③。共事六七年,未曾纤毫疑④。素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
阿母谓官家:何乃太区区!此相无礼节,囚首复垢面。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洛阳有君子,司马行十二,端方世无比。阿母为汝求,便可速遣之。
官家长跪告:“伏惟启阿母, 今若遣此相, 只用三旨公⑤!”
阿母得闻之, 槌床便大怒:“小子无所畏, 何敢助相语!吾已失恩义, 会不相从许!”
官家默无声, 再拜还入户。 举言谓獾郎⑥, 哽咽不能语: “我自不驱卿, 逼迫有阿母。 卿但暂归宁, 吾今且自理。 不久当归还, 还必相迎取。以此下心意, 慎勿违吾语。
安石谓官家:“勿复重纷纭。往昔初阳岁,春风绿江南。始谈尧舜道,易俗立法度⑦。奉事循君命,进止敢自专?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怨诽聚一身,朝议纷纷然;今日被驱遣,何须复来还!臣有青苗法,事行颇得利;免役复均输,未可轻改张;新法六七种,皆已划更定,法法各自异,事效互不同。臣去无牵累,唯祈守新法,但令言不废⑧,湖海歌盛世⑨。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

鸟鸣残午梦⑩,獾郎临水照。怊怅映微波,未觉身胜影⑪。簪我红芍药⑫,回首颜色空⑬。腰著通天带⑭,白玉十四掐⑮。琼琚佩清响,威仪不可选⑯。向人无言意⑰,独行春色里⑱。 

上堂拜阿母,阿母怒不止。“昔作小学士,屡辞不肯朝。本自野狐精⑲,兼惑天家子。受君恩泽多,不合变法度。今日归宁去,念母劳废法。”
官家马在前,安石车在后。隐隐何甸甸,俱会大道口。下马入车中,低头共耳语:“誓不相隔卿,且暂归宁去。吾今且自理,不久当复召。誓天不相负!”
安石谓官家:“感君区区怀!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臣当安如石,君当似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京口旧时月⑳,愿得照臣还。"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入船归江宁,进退率性为。旧友大拊掌,不图子自归:“十六志孟韩,二十望尧舜。三十远为县,四十上万言。五十为君相,素行洁白皙。卿今何罪过,去京而自归?”
安石仰头答:“某去不以罪21。”旧友为长叹。
归宁一年余,官家遣使来:“弥年别颜色,久伫待卿归。痴心开金石,明君知良臣。22 ”
未几生新变,谗波沸稽天23 。安石再乞归,已有永决意。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欲留安得住?嗟叹使心伤。“自我重归后,人事不可量,谗言盈耳听,分辨难为情24。磐石方且厚, 可以卒千年; 蒲苇一时纫, 便作旦夕间。君善保其躯, 臣独向山林。”
官家谓安石: “何意出此言! 同是被逼迫, 卿尔朕亦然。 千里一寸心25, 不负旧时约!26” 执手分道去, 朝堂离江湖。生人作死别, 恨恨那可论?念与世间辞, 千万不复全!
官家还朝去, 上堂拜阿母: “今日大风寒, 寒风摧官军, 兵败永乐城。 儿今日冥冥, 令母在后单。 故作不良计, 勿复怨鬼神! 命如南山石, 四体康且直!”
阿母得闻之, 零泪应声落: “汝是天家子, 四海皆王土, 慎勿萦圣念,新法何可执! 司马有贤士, 君实行十二, 阿母自求娶, 便复在旦夕。”
官家再拜还, 长叹高宴中27, 渐见孤寒迫28。
安石闻此变,心知长别离。青莲书楞严,所求唯解脱29。缘重痴难灭30,情薄执不悟。花下近黄昏31,幽人自衰槁32。
举朝争新法,寥落废死灰33。遂令相知心,身后不得依。官家有孝子,自号曰绍圣。供奉同配享,相与一代文34。多谢后世人,念之慎勿忘。

 

以下引用篇目若非史书,汇编集,诗经,又未特别加注作者,皆王安石作。
①:《上仁宗皇帝万言书》 
②:《君难托》  “感君绸缪逐君去,成君家计良辛苦。”
③:《续资治通鉴长编》  “朕与卿相知,近世以来所未有,所以为君臣者形而已”
④:同上 “朕于卿君臣之分,宁有纤毫疑贰乎?”
⑤:《宋史》  王珪执政至宰相,凡十六年,无所建明,率道谀将顺。当时目为「三旨相公」,以其上殿进呈,云「取圣旨」;上可否讫,云「领圣旨」;退谕禀事者,云「已得圣旨」也。
⑥:《宋人轶事汇编》 傅献简公云:“王荆公之生也,有獾入其室,俄失所在,故小字獾郎。”

⑦:《宋史》  “初入对……神宗曰:「唐太宗何如?」安石曰:「陛下当以尧、舜为法。」”
“神宗曰:「……不知卿所施设以何为先?」安石曰:「变风俗,立法度,最方今所急也。」”
⑧:《贾生》  一时谋议略施行,谁道君王薄贾生? 爵位自高言尽废,古来何啻万公卿。
⑨:《歌元丰五首》  “湖海元丰岁又登” “曾侍土阶知帝力,曲中时有誉尧心。”
⑩:《书湖阴先生壁二首》 “黄鸟数声残午梦,尚疑身属半山园。”

⑪:《杏花》 “俯窥娇饶杏,未觉身胜影。嫣如景阳妃,含笑堕宫井。怊怅有微波,残妆坏难整。”

⑫:《宋人轶事汇编》 “韩魏公守维扬,王荆公、王歧公为幕客,公爱重之,方春作芍药会,有四枝正紫,重跗累萼,中有金蕊绕之,号腰金紫,每岁不过一二;公召二幕赏之,尚少一客,俄报陈太博入境,秀公也,即召之,后皆为宰相。

注:牡丹花王,芍药花相,故附此。

《同上》 “元丰中神宗尝幸金明池,是日雒阳适进姚黄一朵,花面盈尺有二寸,遂却宫花不御,乃独簪姚黄以归。至今传以为盛事。”

⑬:《独山梅花》 “移栽不得根欲老,回首上林颜色空”

⑭:元绛 : “ 何人更得通天带,谋合君心只晋公”

⑮:陆游《老学庵笔记》  “王荆公所赐玉带,阔十四掐,号玉抱肚,真庙朝赵德明所贡。”

⑯:朱熹《朱子语类》 “观曾子固送黄生序,以其威仪似介卿,介卿,渠旧字也。”

《诗经·邶风·柏舟》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⑰:《与微之同赋梅花得香字三首》向人自有无言意,倾国天教抵死香。

⑱:《独行》 “尽日独行春色里,醉吟谁肯伴衰翁。 ”
⑲:蔡绦《西清诗话》  “二公相诮或如此,然胜处未尝不相倾慕。元佑间,东坡奉祠西太一宫,见公旧题:「杨柳鸣蜩绿暗,荷花落日红酣,三十六陂春水,白头想见江南。」注目久之曰:「此老野狐精也。」”

⑳:《与宝觉宿龙华院三绝句》  某旧有诗云:「京口瓜州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自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老于尘迹倦追攀,但见幽人数往还。忆我小诗成怅望,钟山只隔数重山。
世间投老断攀缘,忽忆东游已十年。但有当时京口月,与公随我故依然。
与公京口水云间,问月何时照我还。邂逅我还还问月,何时照我宿金山?

21:《续资治通鉴长编》  “上察见其情,遽问曰:「王安石去不以罪,何故用赦复官?」”
22 :元绛《王安石拜昭文相制 熙宁八年二月癸酉》  “君明臣良。一德同而百度正……有衮及绣。人久伫于公归……忠气贯日。虽金石而为开 ……遽周岁历。殊拂师瞻。”
23:同上  “尔则许国。予惟知人。谗波稽天。孰斧斨之敢鈌”
24:《君难托》  “人事反复那能知,谗言入耳须臾离。”
25:《六年》  “六年湖海老侵寻,千里归来一寸心。西望国门搔短发,九天宫阙五云深。”
26:《君难托》  “君难托,妾亦不忘旧时约”
27:陆游《老学庵笔记》  “元丰七年秋宴,神庙举觞示丞相王岐公以下,忽暴得风疾,手弱觞侧,余酒沾污御袍。……先楚公进裕陵挽词有云:「辂从元朔朝时破,花是高秋宴后萎。」”
28:《续资治通鉴长编》 “神宗……又叹息云:「我好孤寒!」”
29:《楞严经旨要》 "余归锺山,道原假楞严本,手自校正,刻之寺中,时元丰八年四月十一日临川王安石稽首敬书"   注:神宗逝世于元丰八年三月初五,四月十日为神宗生辰同天节。
30:《望江南》 “愿我……永灭世间痴。”
胡仔 撰《苕溪渔隐丛话》:“(赞)元(禅师)曰:「公般若有障三,有近道之质一,更两生来恐纯熟。」(荆)公曰:「愿闻其说。」元曰:「公世缘深」”
31:《禁中春寒》 “已着单衣犹禁火,海棠花下怯黄昏。”
32:《法云》 “汲泉养之花不老,花底幽人自衰槁。”
33:王夫之《宋论》 “(元祐举朝上下)自是而外,皆與王安石已死之灰爭是非””
34:《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  监察御史周秩言:『近诏太常议故相王安石谥,伏以安石遭遇神宗皇帝,其君臣相与行道,以成一代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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